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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冉气冲冲地往后院跑，薄熙存沉声喊住她：“顾薇染上了du瘾。”
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，林冉呼吸一窒：“你...在说什么？”她回头，对上薄熙存那双肯定的双眼，一切似乎太不可思议：“你在开玩笑吗？”
薄熙存勾了勾唇梢：“你若不信可以在这等到顾薇醒来，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。”他甚为耐心地指指对面的红糖水：“现在先把这喝了。”
林冉走回来在薄熙存对面坐下：“这不会又是药吧？”
“是不是药你喝了不就知道，要不还是我来喂你。”薄熙存眼底勾着浅浅的戏谑，伸手过去要拿那只碗。
林冉先他一步把碗捧在手里，小心地凑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小口：“居然是红糖水？”
“你说刚才陪姚诀喝了酒，谁让你喝的。”这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，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知道在女性生理期是不宜饮酒的，她居然还好意思说就喝了两杯。
林冉就着碗口喝下一大半红糖水，胃里顷刻间觉得舒坦：“你别扯开话题，我问你顾薇为什么会染上那种东西，是不是你给她吃的？”
“林冉，话不能乱说，我跟你表妹无冤无仇没必要做这种事。”薄熙存真是没料到林冉居然会怀疑他，真是要呕死了：“你居然把我想成这样的人。”
“你自己也说跟你无冤无仇的人你才不会做这样的事，可见跟你有仇的你还是会这样做的。”林冉咬了下唇，她总不能说他们俩之间有仇，所以薄熙存因此迁怒顾薇吧。
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不大，而且就这样说出来林冉忽然觉得有点自作多情的意味。
“你是在暗示你曾经得罪过我，所以我要报复在你表妹身上？”不是薄熙存的脑子转得快，而是林冉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。
林冉被戳中心思，脸上一热：“我可没有这样说...”她喝下剩余的红糖水，搁下碗：“顾薇什么时候会醒，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“顾薇醒过来的时间不确定，而且醒过来的状态时好时坏，有时候很清醒有时候意识又很模糊。”薄熙存眸色晕出沉重，还有一点他必须提醒林冉：“她在意识糊涂的时候会伤人或者自残，所以你等会最好是去看监控。”
“你说什么！”听他的描述林冉就已经能感受到顾薇过着非人的生活，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：“你竟然让她在最最狼狈的时候暴露在镜头前，她以后看到该多么难受？”
或许是想到刚刚在餐厅看到的新闻，林冉对于监视这一点很反感，尤其顾薇是这样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，薄熙存怎么连最后一点尊严都不留给她。
薄熙存就猜到林冉会发火，耐着性子解释：“我是担心她伤害自己，如果没有监控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们都不知道。”
他说的在理，可在林冉听来很残忍：“顾薇不会死的，你在胡说什么！”
林冉眼眶发红，生生死死这样的词，怎能这样口无遮拦、轻而易举地说出来。
薄熙存站起来，再坐到林冉边上把她圈在怀里，忽然而至的亲昵让她觉得意外而惊慌，伸手推搡之间被他抱得更紧：“好好歇会，等会可能会看见更多你不能承受的。”
林冉吸了吸鼻子，拒绝不了他怀里的温暖，竟不知不觉中闭了眼睛靠过去。
薄熙存让佣人拿来一条薄毯盖在两人身上，室内暖气充足，加上点的薰衣草熏香更加能让人睡得沉。
林冉被薄熙存叫醒大概是后半夜，她揉着惺忪的睡眼，嗔怪：“好困...”
薄熙存用被她枕得发麻的手臂把林冉捞起来：“顾薇想必醒了，要去看看吗？”如果她不想看，他不勉强。
林冉听到顾薇醒来赶紧从男人怀里起来，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脚边，她回了头盯着薄熙存的眼底闪过片刻的困惑。
佣人过来带林冉去监控室，林冉在门口迟疑再三还是进去。整个房间的四面墙有三面都是显示屏，顾薇所在的那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
这样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，林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顾薇的脸孔被缩放成不同的尺寸，每一块小屏幕上面都是不同的角度下拍摄的表情。
顾薇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撞墙，额角已经被磕出血，鲜艳的血液划过她的眉梢滴落在枯瘦的脸上，混着泪水整张脸都被染成浅红色。
林冉被那些画面包围，看着顾薇不停地哀嚎和自虐，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那份展露在顾薇脸上的痛苦，她可以想象。
撞累了，哭疯了，顾薇就开始咬自己的手，原本就瘀痕遍布的手臂再度被她撕咬出血，那些从齿缝间滴落的血色液体浸湿了林冉的心。
林冉转过身看着唯一一片白色的墙壁，眼底火辣辣地痛着。她现在相信顾薇真的如薄熙存所说是染上了du瘾，不然怎么会这样痛苦这样折磨自己。
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，薄熙存走进来正好看到林冉心痛的表情，还有那眼角已经滑下的泪：“顾薇很勇敢，这样的日子她已经熬过大半个月，她的du瘾不深要戒掉不难。”
林冉跑过去抓住他的双臂，薄熙存臂弯处的衣服被她攥得死紧：“是谁，是谁让顾薇染上毒瘾的？她好好的在米兰读书怎么会碰这种东西？她的成绩一直都很好，是家里人的骄傲，怎么会变成这样...”
林冉越说越激动，鼻腔里的酸楚愈来愈浓烈：“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，我真的很难说服自己，这个狼狈的人就是我印象里优秀的表妹！”
薄熙存顺势将情绪失控的林冉抱在怀里：“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，是谁让她染上的du瘾...等她意识清醒些你可以自己问问她，你是她的亲人或许她愿意告诉你。”
林冉从薄熙存怀里抬起头，脸颊边还挂着泪痕：“你的意思是除了亲人其他人都无法跟她亲近，她也不愿意跟别人说话？”
薄熙存点头，至少顾薇醒着的时候也不肯跟他说话，更遑论佣人们。
“我想进去看看她。”林冉抹掉脸上的泪水，从男人怀里退出来走去门口。
“我劝你别去，她现在根本认不出你是谁，会伤到你。”薄熙存凝重地提醒声紧随其后。
林冉回身，那些刺眼的画面再度戳痛她的神经。
画面里顾薇浑身沾满血迹，脸上，身上，新伤覆盖住旧的伤痕，她如婴儿般缩在墙角，手里把玩着一块木头。
林冉问薄熙存：“她这样算不算平静下来了？”至少比刚才激烈的自我摧残要平静的多。
薄熙存回想最近顾薇的种种状态，摇头：“不算，她只是暂时的安静下来，往往在我们认为她平静可以接近的时候，她会爆发出最致命的伤害。”
林冉听后心情愈发沉重，她慢悠悠离开监控室，来到关着顾薇的房间门口，佣人不出意外地阻拦她。
“林小姐，你不能进去。”
“是呀，林小姐，现在顾小姐很危险，你不能进去看她。”
林冉无力地趴在门板上，侧着耳朵倾听：“你们放心吧，我不会进去，我只是想听听里面的声音。”
佣人见她这样说，松了口气。
房间里很安静，林冉仿佛还能听到顾薇把玩木块的声音，可没多久门后就被一道非常大的力道撞击，林冉整个人都被撞得往后仰。
佣人赶紧上前扶住她，并告诉她里面可能发生的情况：“顾小姐一般在安静后就会砸门，您当心点。”
林冉看不到顾薇的情况，但是听这从门后传来的声音也能想到是怎么个情况：“她为什么要砸门，用什么砸的，怎么砸？”
两名佣人相互对看一眼，其中一人道：“顾小姐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撞击门、墙壁，或者其他物体，因为她很痛苦需要发泄，只有不停地伤害自己麻痹自己，才能缓解骨子里那份蚀人心扉的痛苦。”
薄熙存的话从不远处飘来：“或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缓解痛苦的方式。”
林冉今天等于是亲眼看到顾薇戒毒的过程，一颗心被搅地七零八落的，急需要接触一些美好的事物才能释怀这份沉重感。
走的时候，那扇门后的强烈撞击声还在继续，林冉离开酒庄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。
郊外，凌晨五点的马路上过往车辆很少。
薄熙存开着车追出来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林冉上车后开了车窗，呼吸着清晨最清新的空气，看着路边的风景一点一点从朦胧的夜色里透出光亮，心情也渐渐平和。
送林冉到家门口，薄熙存提出建议：“林冉，你可以考虑过来跟我住。”
林冉愣愣地回头，看到他眸底的清亮和认真：“薄熙存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老板跟手底下的女艺人同住一屋檐下，你是嫌我绯闻不够多还要再在背后帮一把？”
她的说辞让薄熙存有些哭笑不得，不过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的，只是不知为何说出来竟变了味。
林冉已经走进楼道，薄熙存要想再解释却来不及，索性让她误会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