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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。”
傅景言打来这个电话的时候，本身是没报什么希望的。
只是他知道了消息，下意识就给她打了。
没想到，她居然接了。
所以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。
颜雪蹙了眉，再次出声：“喂？景言？”
一句景言，把傅景言的心都叫碎了。
咬着牙，他强迫自己找到自己的声音。
“咳，小忆，是我。”
“我知道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那个，你，你还好吗？”
“我很好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肖苍山要结婚了，她怀了肖苍山的孩子。
这样，她怎么可能好呢？
“是。”
不觉得傅景言打来电话是单纯的问候，颜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小忆，我能不能见你一面？我想，我想看看你。也有些话想跟你说，我们能见面吗？”
听着傅景言小心翼翼的语气，颜雪不能说心里一点感觉没有。
毕竟，她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。
就算没有喜欢过他，但他曾经对她真的很好，很好。
她也真的欠他的。
“好。”
“真的？”
今天对傅景言来说，惊喜太多了。
他心内狂喜，站起身就往外走，“我现在就过去找你，小忆，我现在就过去。”
“嗯。”
挂了线，颜雪走向衣柜。
换了身衣服出来，颜湫看见她，一愣。
“雪雪，你要出门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陪你？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就可以。”
颜湫点了下头，又问：“是去见傅总？”
“嗯，有些话要说。”
“那，去吧。”
傅景言来得很快。
白色的车子停稳，他从车里看见远远走过来的颜雪。
她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，走的很慢。
长发披散在肩头，整个人笼罩着一种柔和的氛围。
果然是因为做了母亲吗？
呼出一口气，傅景言推开车门下来，快走过去迎上她。
“小忆。”
颜雪看着傅景言，微微一笑：“你来了。”
“走吧，先上车。”
“附近有公园，不如我们去那里？”
怀孕之后，颜雪就不太喜欢坐车。
车里那种味道，她闻着会恶心。
“好，我陪你走走。”傅景言自然是没有意见的。
她走在前面，他走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。
咫尺，天涯。
现在，他终于深切的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。
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，几次抬手，他却不能揽住她的肩，不能牵住她的手。
公园的长椅上，两人坐下。
傅景言去给颜雪买了杯热牛奶。
她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牛奶，小口的喝着，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谢，小忆，我……”
欲言又止。
他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。
最想说的就是，肖苍山要和别人结婚了，他还有没有机会？
哪怕微乎其微的机会，也好。
“你有话跟我说？”
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。
颜雪真的觉得很奇怪。
傅景言沉眸凝着她，半响，终于鼓足勇气。
“是，小忆，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小忆，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？”
突然伸手握住颜雪的手，傅景言深情问道。
“景言？”颜雪当即蹙了眉，用力挣脱自己的手，“别这样，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“小忆！我知道你不，不喜欢我。”苦涩一笑，傅景言耙了粑头发，“但是肖苍山要结婚了，他不能给你名分，也不能对你负责。让我照顾你吧，小忆，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结婚？！
肖苍山要结婚了？！
所以，这就是她哥想跟她说，又没有说的。
心里，说不上具体感觉。
麻麻的。
并不疼。
也是，她为什么要疼？
她和肖苍山又没有任何关系，他结婚还是不结婚，和谁结婚，都跟她无关。
看颜雪脸色苍白，傅景言心痛不已。
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，他凝着她，“小忆，给我个机会好不好？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？”
“不。”毅然决然的再次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，颜雪冷静自持，平静的告诉他，“景言，我不能那么自私。我永远也不可能回应你对我的感情，所以我不能答应你。”
“永远？你怎么知道永远不能？你就，你就这么爱肖苍山吗？”傅景言痛苦的低吼，“哪怕他要娶韩瑶瑶？你怀了他的孩子，他却还是要娶别人。这样的男人，你到底爱他什么？他从来就没打算对你负责！小忆，你怎么那么傻啊！”
每一句话，每一个字，傅景言都说的痛心疾首。
颜雪静静听着，末了，淡声道：“你错了。我从来没想他对我负责，我也不要他的负责。我不和你在一起，更不会和他在一起。”
“我不懂，小忆，你为什么这样？”
颜雪并不打算回答他。
该知道的，她已经知道了。
他要结婚了。
跟韩瑶瑶。
她知道了。
这，没什么。
她告诉自己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，没什么。
瞧，她不是没有心痛吗？
所以，真的没什么。
“小忆，你去哪儿？”
拉住颜雪的手臂，傅景言收紧手指。
“回家。”
“……小忆，你家在这边。”
什么？
心口像是灌进了冷风似的，颜雪生生打了个冷战，在傅景言连声关切的询问中，摇了摇头。
声音，是她自己都觉得的可怜。
“没事，我没事。”
这样还说没事？
怎么没事了？
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多白。
又知不知道从他说肖苍山要结婚了那一刻开始，她的眼睛就没聚焦过。
就这么，爱吗？
肖苍山到底哪里值得她爱了。
忍不住，终于忍不住，傅景言抱住颜雪，紧紧的。
把她收拢在怀抱。
他身上暖暖的，让颜雪全身开始回温。
清朗温柔的男声在耳边，“小忆，答应我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，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好不好？”
“……”
“小忆，让我照顾……”
“放开她！”
凌厉霸道，又阴鸷沉敛的男声仿佛来自天外。
傅景言肩上一疼，怀抱随即落空。
颜雪落入有着熟悉味道的臂弯，被来人紧紧的勒着肩膀。
抬眸，她看见肖苍山充满怒意的脸。
他怎么来了？
傅景言冷冷看着肖苍山，视线又落在颜雪脸上，“放开她！你弄疼她了！”
他说完，肖苍山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。
薄唇勾起邪魅弧度，肖苍山眉宇间皆是愠气，“哦？傅总管太宽了吧？颜颜是我的女人，你凭什么让我放开我的女人？”
“你的女人？”傅景言冷笑，“是吗？”
四目相对，一时间火花四溅。
顿了下，傅景言接着说：“哦，忘了恭喜肖副总。肖副总要和韩小姐结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不二城，我想着应该当面恭喜，今天正是机会。”
很好。
肖苍山又多了一条把傅景言大卸八块的理由了。
收起笑意，他脚步往前一迈，臂弯里的颜雪便挣脱出去。
“颜颜！”
一急，他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手臂，“颜颜，你……”
不看他，颜雪淡声说：“我累了，我想回家。”
“颜颜，你听我……”
“肖副总，你还是放手吧。如今，你还有什么脸拉着她？”
“你他妈给我闭嘴！”肖苍山朝着傅景言爆粗口，太阳穴青筋爆出，“再啰嗦一句，信不信我当场废了你！”
傅景言什么时候让人这样不留面子余地的呵斥过。
他可是信永总裁，傅家的长子长孙。
“你！肖苍山！你不要欺人太甚！”
“滚蛋！”肖苍山的市井气冒出来一些，看着傅景言的眼神像是要杀人。
颜雪只觉得头疼，她真的一秒钟也不想多待。
“肖苍山，放开我。”
一边说，她一边在他手下挣扎。
肖苍山无奈，只好先放了手。
颜雪一得了自由，加快脚步离开。
肖苍山活动着手脚，转身面对傅景言。
傅景言嗤笑，脱掉外套甩在地上。
两个人，总还是免不了拳脚上解决一次问题。
*
“雪雪？”
追着颜雪到卧室门口，她进去，关了门。
颜湫站在门口踟蹰，想要敲门又放下手。
如此反复，唉声叹息。
半小时后，敲门声震天。
颜湫走去开门，门一开，肖苍山便冲了进来。
“苍山？你？”
直接冲到卧室，肖苍山站在门前，却如颜湫刚才一般，不敢抬手敲门。
颜湫走到他身后，蹙眉：“苍山，怎么回事？”
肖苍山转过身，颜湫也看清了他脸上的伤。
“你打架了？和谁？”
吐出一口气，肖苍山靠在门上，“傅景言。”
“你和傅景言打架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们真是……”
颜湫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肖苍山闭了闭眼，看着颜湫，“颜颜知道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原来雪雪脸色不好是因为这个。
双手握紧成拳，颜湫也想把肖苍山揍一顿。
可看他挂了彩的脸，只能算了。
左右已经有人替他出了手。
肖苍山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，最后忍不住了，便轻轻推开门。
她睡着了。
身体蜷缩在被子下面，双手合十放在脸边。
睡颜如小孩子一般，纯净。
只是，睡梦中也不安稳，她的眉头蹙着。
是因为他吗？
这个时候，肖苍山矛盾着。
既不忍心，又因为如此心里喜悦。